TA的每日心情 | 开心 2024-6-22 21:5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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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牛子,死了(许斌斌不姓许·著)
我的牛子死了,就在我面前出的事。
手里抱着它逐渐冷却的尸体,我没有反应,面无表情,坐在那里。
盛夏日的漆黑的柏油路上,即使是在夜晚,还留有丝丝余热。
我知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,阳光照在路面上,街道会恢复活力与生机,渐渐升温、再升温直到滚烫。
但我的牛子不会,它再也不会、再也不会回应我、再也不会在我孤独的时候和我消遣、再也不会…………
我的牛子确实是死了。
………… 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养些宠物:猫、狗、鸡、鹅等等。
我家养的是牛子。小小一只的牛子。
……
早已忘记我是何时捡到它的,但我记事后就一直与它为伴。从大人口中听到的只不过是些琐碎话题,我亦不记得那些他们津津乐道的“历史”。
我并不需要记得它是何时来到我身边的,我只要知道它是我的朋友,我最好的朋友、我的挚友。
考上大学后,宿舍不能养宠物,牛子就一直寄存在老家里,每年只有假期的时候才能回家。每年过节的时候是我最放松的时间,因为它一直会记得我。
村里的长辈说牛子不通人性,不适合作宠物。我也并不以宠物看待它,它是我的最亲密的朋友。更何况它比那些通人性的宠物还要聪慧。
终于,我毕了业,找了工作,自己租房在异乡生活。
顺理成章地,我将它接到了我身边……
…………
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小孩。
我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,即使是六姨家里的丈人过世的时候也不觉悲痛:我并不认识他,他们却让我哭丧。
我不会告诉别人我的秘密,除了它。
我并不是我。
这个秘密也只有我唯一的朋友知道。
它甚至比我知道的还要多。某种意义上,它才是我的亲人。
那年暴雨的时候,发洪水、救灾后除了一个包裹里的孩子失踪之外没有人伤亡。
奇迹地,那个孩子后来又被谁捡回了村里,在村公社的歪斜石桌上,孩子不哭不闹,只是在那里乖乖的、乖乖的……
我知道孩子是谁,我也知道是谁捡到的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我的牛子死了。
祂是我的同乡、我的同类、我的唯一的挚友。
冷血的我非人般的没有反应,哪怕我在这星球上举世无亲,哪怕我再也无法与别的生物开口交谈我的过去。
我还有别的使命,我不能在这件事上停滞,我还要接着深入这里……
…………
数月后的一个夜晚,我孤独地在本子上抄录着什么,已经是第六十五本了,从四岁起一如既往,这是我存活的意义。
古怪扭曲的字符、丑陋又令人恐惧的短语。
我知道我要做下去,这是我的使命,即使恐惧、即使生活的提心吊胆、即使宇宙那头毫无反应、即使无人倾诉……
无人倾诉……
我想起了那个夜晚。
那个,最后的,我的朋友离开的夜晚。
祂展开祂的肉翅,痉挛般的血肉透过苍白的皮肤能清楚看见,祂毫不在意地释放着祂与生俱来的来自基因的力量,不做任何伪装,完全的暴露在这颗星球的土地上。
空无一人的漆黑大道上,路灯都昏昏暗暗,盛夏的夜晚也会吹来清凉的空气。
每个无月的日子,我们才能绕过月光,与群星链接。那里是我们的渊源,是我的向往、祂的故乡。一如既往,我们与群星之上的生物对话……
漆黑之中,忽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声。
……祂只来得及收起祂的身形,制造出新的拟态。
我的牛子死了。祂的尸体会永远留在这颗星球上。
…………
放下笔,第六十五本笔记也作完了,可我不会除了人类之外的拟态,再也无法与星空畅谈,再也无法到那颗我血亲生活的星球上了。
祂也无法再与我交流。
脸上传来异样的触感,液滴缓缓而下。
…………
此时突然一阵恐惧环绕再我的心头:“祂们”并没有哭泣的拟态。
作者:许斌斌不姓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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